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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0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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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著,不知道是哪一口酒的緣故,喉頭一直彌漫著微澀的酸味,彎腰去茶幾上的煙盒裏抽了一支煙。

有人問他:“你呢?”

“什麽?”

“愛情觀啊?你怎麽看女人呢?”

他不屑得“嘁”了一聲,笑著搖頭,懶洋洋得點燃夾在兩指間的煙。

友人打趣:“也是,邊少爺難道還愁女人?”

他緩緩吐盡口中的煙。

半年而已。

邊讓走到池西面前,站定:“這下可以安心回去睡覺了?”

她把落到額前的頭發撥到耳後:“謝謝。”

他從褲袋裏面抽出手,停頓了下,重新放回去:“廢話多,我送你回去。”

“阿讓。”她又叫他。

她的嗓音略帶清冷,此刻靜靜地,卻格外清晰。除了她的聲音,其它的聲音突然從邊讓的世界消失。

他低頭看她。

他總是低頭看她,她卻不經常擡頭,所以他最常看到的,是她頭頂露出一點點雪白肌膚的旋,有兩個。

他後來查了,兩個旋的人特別倔。

但是此刻她微微擡著頭,露出姣好的下頜骨曲線,櫻色的嘴唇,微翹的鼻尖,還有清淡的眼神。

他嘆口氣:“你別說話,我不愛聽。”

“阿讓。”她又叫他。

“說了我不愛聽。”

她倔強得看著他。

他無奈:“你說吧。”

“你不該在我這裏浪費時間。”

邊讓突得皺著眉扯開嘴角笑:“然後呢?”

“去過你自己的生活。”

邊讓哈哈大笑:“我沒想到你這麽正派啊!”

池西疑惑得看著他。

“你以為我喜歡你呢?”他微微彎下腰,平視她:“怕我喜歡你是在浪費時間呢?”

池西一怔。

“我說了我不喜歡你這樣的。”他站起身,摸摸她的頭頂:“但是既然已經到了連你都擔心我的地步,看來我的確該去找個女朋友了。”

她沒料到他會這樣說,反映了會兒才茫然點頭:“嗯。”

他懶懶垂著眼皮,痞痞得看她:“我一談起戀愛很忙的,你可別想我。”

池西哭笑不得:“不會,你放心。”

“沒事別打擾我。”

“你就放寬心。”

邊讓笑了笑:“送你回家。”

池西以為易禛至少會休息幾天,然而第二天她到達工作地點的時候,他已經坐在最裏面的位置開始工作,手邊是一杯冒著熱氣的清咖。

淡金色的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大片得落進房間,照在淡色淺粉花瓣的露水上,反射著晶瑩的光斑。易禛握著筆的右手在離陽光三公分遠的地方,低頭安靜而專註。還有一小片陽光照在他的肩上,隨著樹影俏皮得跳躍著。

他習慣用清咖代替早餐,尤其在有巨大工作量的日子裏。

池西看了看手中來時順手買的牛奶和三明治,走過去輕輕放在他桌上。

察覺到動靜,易禛擡起頭,詢問得看向她。

她擡眉示意桌上的早餐。

兩人都沒有言語,卻存在著隱形的默契。

易禛笑了笑:“謝謝。”

她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:“早餐對於病人來說很重要。”

他沒有動,漆黑的瞳仁裏並沒有多少感情,如四月天清晨時分林邊那層淡淡的青色薄霧。

池西怔了怔,移開視線:“這麽早,你應該還沒吃早餐吧?”

“還沒。”

“不嫌棄就將就吃吧。”

“謝謝。”他想到什麽,側過身翻閱左手邊的冊子,修長的手指捏著頁腳,沈默看了會兒,對她說:“今天下午有些手續要辦,你跟我一起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裝修開始後,池西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做,大多數時候都在工地看著他們施工,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

下午她去買了些點心,正分發給工人們,易禛拎著車鑰匙走了進來。他的神情難得放松,見到她,先習慣性挑了下眉,然後叫她:“西西。”

池西立刻條件反射回頭。

兩個人都是一楞,易禛先道歉:“不好意思。”

池西低著頭:“沒關系。”

易禛:“方便走嗎?”

“嗯?”她在一片慌亂中,沒能理解這突如其來的問話。

“上午說的,去辦些手續。”

“哦。”池西這才想起來。

手續辦起來不難,但是麻煩。兩人幾乎把整個城市繞了個遍,才辦完最後一道手續。在等待易禛提交最後材料的時刻,池西拐去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瓶飲料回來,握在手心專註得看他的背影。

說不上來的好看。

他簽完字站起身找她,視線先跟她的接觸,露出微微的笑意,然後落在她手中的飲料上。

她把飲料給他:“累了吧?”

他接過:“謝謝,你辛苦了。”

池西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:“不早了,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。”

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線,不讚同:“我送你。”

“沒關系,不順路。”

他還是堅持。

晚高峰時間,兩人剛進入繞城高速,就被堵在了車流中。放眼望去是堵得密密麻麻的車隊,每一輛都以龜速前進。池西原本開著車窗透氣,可因為越來越重的尾氣味,只能關上窗。

易禛瞥了眼,打開車內空調。

安靜的空間裏,只有氣流的聲音。

易禛的車內飾很簡單,甚至沒有多餘的修飾。只是在車後視鏡上掛了一個米白色的卡片,印著沈沈墜入黑色海域的黃色夕陽,零碎的倒影印在水面上,散發著淡淡香味。

池西記得這是自己跟易禛某一次逛街,在店裏看到的車掛香薰,名叫:Sun Bright。

易禛不喜歡這個味道。

她也記得。

誤會了。

車流越來越堵,易禛放在中控臺下的手機震動起來。

他熟稔得摸出手機,接通:“怎麽了,西西?”

聽了會兒,回答:“我在送溫北回家的路上。”

幾秒的安靜,他又說:“嗯,送完就回去。”

池西低著頭聽著。

以前從來沒發覺過,但是自從第一次註意到後,開始越來越在意。易禛的音質偏冷,跟大部分人說話時,他的聲線和眼神一樣不帶任何感情。如果低頭不看他禮貌性微微勾起的嘴角,甚至會覺得聲音是冷的。而唯有在跟小池西說話的時候,他的嗓音裏才會出現一種低沈的溫和,暖暖的,沙沙的。

一個人下意識的反應和無意識的習慣是騙不了人的,她知道。

然而她不知道的是,只是短暫的幾個月,為什麽她就沒守住那份屬於她一個人的特殊。

***

易禛送她到家後很快離開。她去廚房給自己下了碗面,縮在長木桌的一角靜靜得吃。打工的服務生送走最後一桌顧客之後,也跟她道了別。

整個花店突然安靜得有些奇怪,她握著筷子楞了半晌,才意識到,邊讓沒有來。平時這個時候,他肯定早已嚷嚷著進來。

她搖了搖頭,低頭繼續吃面。白水清湯面,難為邊讓吃了那麽久。

想到這裏,她忍不住笑了下。手機幾乎在同時響起,她看了眼屏幕:小西。

放下筷子,她接起電話:“餵。”

偏冷的聲線通過手機傳過去,很快傳回來一個完全相同的聲音:“你為什麽跟易禛在一起?”

她毫不意外,笑了笑:“工作。”

電話那頭幾乎是立刻說:“你說不跟我爭的。”

“我沒有。”她靜靜看著前方:“只是工作。”

她在電話那頭似乎是忍著脾氣,呼吸聲急促且重:“你跟我保證過的,你不跟我爭。”

“我說的是,這是最後一次機會,我不跟你爭。”她的語調平平,沒有多少起伏。

一陣可怕的沈默,小池西冷笑:“你說話得算話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

池西說完這句話,對面突兀得掛斷了電話。她沈默盯著手機,碗裏的白面已經冷了,白乎乎得漲成一坨,她看了眼,徹底失去胃口。

隔了很久,又有條短信進來,還是小池西的:

[剛剛對不起,我沒忍住脾氣。]

她沒有回覆,指尖戳在冰涼的屏幕上,發出咯噠一聲脆響。

***

接下來的幾天邊讓一直沒有出現,中間因為一些手續問題,池西跟孫姐見過一面。兩個人坐下來聊完正事,孫姐悠閑得端起玻璃盞緩緩吹氣,狀似無意得提起:“阿讓最近好像跟一個姑娘走得很近啊。”

她說完慢慢喝光清茶。

池西噙著笑幫她添滿。

孫姐明目張膽地觀察她的神情:“你不好奇?”

她往茶壺裏添新水:“我知道。”

孫姐眨眨眼,不解:“你知道?你怎麽知道?”不等池西回答,她又說:“阿讓說你不知道啊,還讓我別來煩你……”

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,她立刻拿起杯子喝水掩飾,被燙了一嘴。

她扯張紙巾遞給孫姐:“我猜的。”

池西的聲音平靜,不像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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